來源:發布者:時間:2022-11-07
彭榮瓜
漫步深秋的早晨,涼涼的風,托起微黃的樹葉打著旋兒向前移動。我不禁提了提衣領,疾步在百余米蜿蜒曲折的鄉間小路上。眼前滿坡滿埝紅紅的柿子,像一盞盞節日的紅燈籠,亮起深秋里最愜意的光彩,燃起廣闊田野上的希望之火,更勾起我暖暖的柿子情懷……
家鄉的柿子,凝結在最早的記憶深處。每年從春末柿子花開,快樂的童年里就跳動著柿子樹親切的音符。柿子花黃白相間,多呈四瓣形狀,小巧玲瓏,煞是美觀,忽有風兒來,她們猶如翩翩仙子紛紛飄落在地。這時候,孩童們最喜歡蜂擁在綠蔭如傘的柿子樹下,撿拾起心中的那份美好——柿子花,滿滿地裝在花花綠綠的土布口袋里,蹦著鬧著回家纏著母親穿針引線做手串。待到手串做好了,一雙雙小手戴著漂亮的柿子花,如戴著稀奇精美的“珠寶”。
柿子花脫落后,小青柿漸漸露出稚嫩的柔骨,在四角狀翠綠的柿蒂中間包裹著,似襁褓中的“嬰兒”。這當口,再過上十來天,那包裹著的小青柿漸漸長大,再經風雨的“撫慰”,疙疙瘩瘩“睡”了一地。小伙伴們三五成群結伴前行,在樹下挖出幾個小拳頭大的坑窩,爭先恐后地把撿來的青柿子小心地放在里面,蓋上厚厚的面面土,用小手搓好,再各自用樹枝樹葉做上記號。隔上三四天,大伙兒相約再挖開,青柿子全變成軟綿綿的了,即可食用。間或有伙伴坑窩的柿子被哪個貪吃的小狗刨了去,大家如“難兄難妹”一樣友好謙讓,共解口饞,朗朗的歡笑聲使得樹上的小鳥也側耳傾聽,羨慕不已。
秋天的柿子由紅變亮,軟柿子隨著雨天頻繁而逐漸增多。摘軟柿子是個細致活兒,記得小時候最愛吃父親摘的軟柿子。柿子的種類很多,父親摘的是皮薄肉厚酷似桃子形狀的“朱紅”柿子,只見紅得透亮的軟柿子,頂著一層薄薄的白霜,美觀至極,誘人味蕾。殊不知,父親摘柿子只輕掐柿蒂部的細莖,一點都不舍得觸碰柿子上的白霜,像呵護孩子一樣,輕輕地摘取,再輕輕地放在小竹筐里。
霜降至,下柿忙。說起下柿子,田間地頭,埝下坡上,鄰里鄉親說著、笑著、撿著,忙得不亦樂乎,給幽靜的山村增添了幾分快樂和活力。下柿子可是個出力活兒,我們姐妹年幼時,父親是家里唯一的壯勞力。低處的柿子好說,樹梢高挑的柿子,就要用鐵鉤費力地鉤,有時候樹枝細細的,一閃一閃很是危險,心里真為父親擔心??墒窃匐y觸到,父親都會毅然掄圓胳膊使著勁兒鉤下來,一顆顆小心翼翼裝筐,不忍損傷柿子皮。柿子是故鄉農家人生活中一項微薄的收入,盡管如此,父親心里裝著全家老小,擔上筐子,走在高低不平的鄉間小路上,汗水雖濕透了衣衫,但仍然步履生風,一趟一趟,往返不止。他肩上的擔子豈止是柿子呀,而是滿滿的希望和夢想。
下回家的柿子,首先要選。爛了的柿子裝起來發酵好不僅可以淋柿子醋也可以釀柿子酒。大的柿子則拿來烘,母親洗好一個黑紅發亮帶著釉子的陶瓷罐,下面放上五六個熟透的紅沙果,上面擺放著大而沒有破傷的好柿子,然后和好一小撮泥巴封緊罐蓋的縫隙。七天后,開罐取柿,剝開薄如蟬翼的柿子皮,吸溜一口,柿子夾雜著濃濃的沙果香軟軟甜甜,滲透味蕾,好吃極了,真乃果中俊物。
再說旋柿餅,父親的手藝可謂又快又好,僅一晌午功夫,旋好的黃澄澄的柿餅就擺滿一大竹箔子。柿子旋好后,晾干水分,收起來用棉被捂好,過上幾天,日頭通紅時,再放出再捂好,就這樣反復幾次,直到柿餅披滿白霜放在一個甕里為止。父親做的柿餅個頭大,又有白霜潤色軟甜可口,鄰里買主品嘗后都連連稱贊。這份珍貴的家鄉特產,直到春季乃至四季輪回,伴著勤勞的雙手,美味流香,芳華依舊。
歲月無情人有情,難以忘卻的是那份刻著美好的記憶。抬眼望,家鄉埝埝坡坡紅彤彤的柿子樹,她像靚麗的王后,鳳冠霞帔,風姿熠熠;她熱情洋溢,象征著事事如意,一切呈祥;她骨子里的絕艷給家鄉的土地造就了一幅意境深遠的富貴圖;她孕育著濃濃的鄉情和深深的大愛,不管相隔多久,永遠是我珍藏于內心深處的紅寶石(柿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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